譬若舟、车、楯、肆、穷庐，故有所宜也。

从照着讲到接着讲, 再到自己讲, 是学术进展的三个必要阶段, 需要有机衔接在一起, 不能执持一端而蔑视其余。虽然华夏民族没有产生成熟形态的宗教, 却无损于人们精神生活的充实, 主要是因为这里形成了担当相应功能的哲学。

人们有理由相信, 这种倾向持续一个时期以后, 必将向乐观进取的方向转化, 过度贬抑理性也必将要求回归中道。人类是大自然的产儿, 其生存若合乎母体的律动, 当是最高的德, 这种观念其实具有不可动摇的神圣性。从简要的回顾中我们可以窥见, 发源于黄河文明的华夏哲学, 不断吸收异域 (从长江流域到西土印度) 的营养, 在空间上由近而远, 留下了较为清晰的年轮。阿诺德认为:希伯莱文明和希腊文明———我们的世界移动在这两大影响力之间。展望将来的世界哲学, 它应该是所有精神文化的拱顶石, 将包括宗教哲学、道德哲学、科学哲学和艺术哲学诸领域 (11)。

诚如张岱年先生所说:世界上关于人生哲学的思想, 实以中国为最富, 其所触及的问题既多, 其所达到的境界亦深。庄子称目击而道存 (《庄子·田子方》) , 主要就知的方面言;孟子讲先立乎其大者, 则其小者不能夺也 (《孟子·告子上》) , 突出关注行的方面;禅宗念叨青青翠竹, 尽是真如 (《五灯会元》卷十五) , 神通并妙用, 运水及搬柴 (《五灯会元》卷三) , 可谓兼知行而言之。近日多臨《小草千文》，覺懷素此帖未接其大草而接其小草如《食魚帖》，所謂復歸平正者，當在此線索也。

孤往者，獨立也，自由也，不随俗流也。書法家趙君曰太陽滅後則人我無存，書法亦無存矣。01.天地者何耶？變化也，龍也。然而以人類有限性，人類三維理性成果彼此不能通達。

而況絕對具象為不可能耳。書法需用心，但不可過於用心，歲月自化耳。

是故廣義之水墨主義者，宇宙主義，人文主義，陰陽太極主義也。雖然人類藝術品在其他組織結構層次上無任何精神可言，然以其為宇宙大心之反映，故終究屬於上帝之作品也。辛未秋，陪柳公倩等數老先生游白洋淀，滿目流水蘆花，清歌之下恨不能於青萍中多覓佳句，白洋淀籠罩於詩書氛圍之中。《易》曰，一陰一陽謂之道，陰陽既出，道生生矣，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道以陰陽化成乾坤以至於人我，故《易》曰，乾道成男，坤道成女，黑墨團中見天地之寬而寓生命之玄機，故水與墨合乃關乎天人之道，此水墨之超越性所在也。

柔日亦可書經，剛日亦可書史。飛霞映鳥道，古鶴唳魑咽。是故吾人所提倡水墨主義乃以中國水墨解構西方現代藝術者也。此論略粗而有所不逮，精論之當為：原始魚類楷書也，兩栖類-爬行類-禽類行楷-行草書也，哺乳類-人類大草-狂草書也。

一翕一張，是豈有繩墨之可量哉!其所言渾淪乃陰陽太極也，道也。何者能此？無他，唯抽象藝術耳。

然而人龍終不及天龍之大者，人有限而天無窮也，故天人具同一性而非同一，如人類製造物在其結構層次上了無龍象。何者為要？曰筆墨為體而山水為用。

68.猶記壬辰冬吾與仝君全利兄遊少林寺，至達摩庵，導遊曰此達摩面壁之處，至慧可亭，曰慧可斷臂求法之處。然而須知吾人所居有限宇宙乃為無限可能宇宙之非完全全息性影射，一切可能宇宙皆不可能為絕對機械或絕對紊亂、而是二者有機結合為超循環宇宙，此以有法貫眾法也。書法既為書寫漢字之法，即使初學兒童，亦能粗狀漢字之形，書寫漢字之法何其易得乎。末句言吾神往自然世界之筆墨而渴望買舟揮槳當筆而使一湖碧水化龍之飛也。吾今五十有四，觀書人過百，多造作，使筆如異物，強力而行，武夫做氣勢。吾歸而作《五十自壽詩》：靈峰飛到海西邊，期我臨流八百年。

70.吾曾江上玩月而思月之美者何？曰其光照太虛，其影入江海，浩渺無際、空靈超絕，地球上萬有若無光則無以顯，光使萬有表像見其在，故萬象之美半賜於月也。乾坤既開，列星圜轉，宇宙層層聯屬之超循環運動上下激蕩使世界諸象之流變皆是有法寓無法、無法寓有法，一法化生乎萬法、萬法合乎一法。

其曲線孤健而相依，非如紙上字者，大水沖之，時光湮之、人馬踏之，而其千肆佰歲虹飛聳立者，結構密麗若《龍藏寺碑》碑額字也。初觀某書以為雅，數年後再觀之而見其似雅而實俗，所知不同故耳。

古代戰爭尚有較強藝術性，而現代戰爭其藝術性幾為技術性取代。書法亦然，若布算之強機械性者固乏想像力，而混亂無序之草書其想像力亦極貧乏，不解草書真諦者以混亂冒充龍象變化，比之布算書更遜者，後者有記文之用。

而物質物世界所生發之生物世界與人類世界其非完全全息性影射宇宙整體信息量之程度頗大，故宇宙整體自由性可於此頃刻顯，如食肉動物之狩獵其目的性立見，吾人想像力之萌發亦可隨時體驗。人所造機器以其材料之非剛體性及加工不可至無誤差故亦不能作完全循環運動，故亦為二者（混沌性與機械性）相互破缺者。法既在心，外求豈可得。能狀精神之美者，藝術美之至也。

人我意識波乃天地神韻之超越性濃縮，文心一動則達乎草稿之微。立一畫之法者，蓋以無法生有法，以有法貫衆法也。

百五十億光年之巨大宇宙爆炸於一點，而人類造型藝術品之豐富畫面亦構成於一畫，此宇宙大化與人我藝術創造同一性之所在。三句天感人，四句人感天。

心我如自然山川形勢有種種凹凸曲直兀竅，如風雲乍起，意識流波動形勢使然耳。吾曰：太陽壽齡约百億歲，而今其近五十億歲，至於中年矣，豈不與吾等五十歲年齡相若乎。

如懸百丈練，澎訇萬壑喧。此吾所謂‘物盡其用之義也。以用途形式論，曰寫經書、大字榜書、公文書、行押書。宇宙中種種遇皆屬於萬有自因而動即宇宙超循環運動之一分子，並無殊者。

渾淪者何？其自題《渾淪贊》曰：渾淪者，不方而圓，不圓而方。其所蘊進化者，抽象超越具象也。

萬物皆分有宇宙大心，而宇宙大心非完全全息性影射上帝，故任何存在者皆為不完善之上帝，不聞莊子言道在瓦礫、道在屎溺乎。枯魚過河泣者，言倉頡以文字思維抽象魚之表像，從血肉之魚而構型為魚字，此魚之羽化即其從此岸渡至彼岸——抽象飛升若使魚形枯，故魚靈為之泣，若人仙飛前思永訣家口故喜中有悲而泣然。

何時悔復及者，言文字思維一旦萌發便不可逆轉。而唯太陽核聚變反應使其噴薄光能而輻射於地球，方可有萬生湧起若高山凸起然。